前世今生大揭密!芋頭、番薯、小米在臺灣

文|董景生

圖|芳安

說到臺灣的飲食文化,或許我們都對「芋仔番薯」(ōo-á han-tsî)這個詞不陌生。過去,它被用來形容臺灣的不同族群,聽起來像是天生一對的在地代表。但你知道嗎?這兩種作物其實都並非原生於臺灣,而它們的相遇背後,更藏著一場橫跨海洋與世紀的旅程。 有趣的是,「芋仔番薯」的組合,正好說明了臺灣的獨特性。這座島嶼就像一個國際轉運站⸺來自亞洲大陸的芋頭、南洋的獨木舟植物(如:小米),以及十七世紀從南美洲遠渡而來的番薯,都在這裡落地生根,也悄悄改寫了島上的味道與生活方式。 從小米到番薯,從古老的耕作到現代的飲食,臺灣的農作其實就是一部縮小版的世界史。接下來,就讓我們循著與臺灣文化高度相關的作物足跡,一起去看看,它們是怎麼跨越海洋,串連起這座島與世界的吧!

芋頭和地瓜,誰先來臺灣定居?
毫無疑問是芋頭!芋頭深植於南島語族文化,早在數千年前就被引入臺灣,被古南島人作為食物,至今仍可從考古遺址中發現芋頭澱粉。而1765年成書的《小琉球漫誌》中,已記載臺灣原住民族種植芋頭作為糧食。

至於地瓜的原鄉則是在中南美洲,由西班牙人從美洲帶回歐洲,再隨著大航海時代傳播到全球。地瓜來到臺灣的途徑,有許多種說法,根據最早提及臺灣番薯的文獻〈東番記〉,1603年的臺灣物產即包含番薯,故推測番薯在臺灣的歷史大約為400年。
為什麼「芋仔番薯」的稱呼是個有趣的錯置?
「芋仔番薯」這個詞分別被用來戲稱「外省人」與「本省人」。對於「外省人」與「本省人」,前者多指涉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,從中國各省來到臺灣的人們;後者則是指稱早於此前便移民臺灣的族群。根據上一題的討論,芋頭反而是早於番薯定居於臺灣的,恰與兩種農作所指涉的人群先來後到相反。

如今,「芋仔番薯」早已不再用來區分你我。無論祖先來自哪裡,我們都在這座島上生活、成長,分享同樣的土地與味道。正如芋頭與番薯在臺灣這座島嶼一同發芽、共存。
什麼是「獨木舟植物」(Canoe plants)?
這個民族植物學的專有名詞,指的是南島語族在進行海上大遷徙時,會將日常生活所需的植物「打包」,搭獨木舟運送到新家。芋頭(Taro)的英文名就來自毛利語,也是經典的獨木舟植物,隨著族群散播到太平洋各島。除了芋頭、小米這些農糧植物,開花能指示春季的刺桐,也是被南島語族攜帶的季節曆植物。
臺灣最早的農作物還有什麼?
除了芋頭,小米也是臺灣島上古老的農糧作物之一。小米雖然不是臺灣原生種,但它隨著南島民族的遷徙傳播,在新石器時代的考古遺址中,就發現了碳化小米,可見其歷史悠久。巧合的是,芋頭的澱粉也在同時期的遺址中出現。

「農業包裹」是一種植物遷移的方式,指的是隨著人類從一地遷移到另一地,便會攜帶著自己的糧食,最著名的例子便是1492年哥倫布「發現新大陸」後,隨之而來的哥倫布大交換。話說回來,芋頭和小米這兩種作物,便是南島民族「農業包裹」的一部分。
小米在原住民族的文化中有多重要?
對許多原住民族來說,小米不只是糧食,更是生活與信仰的核心。從播種、收割到祭典,每個環節都與祖靈的祝福相連。不同部落也依據氣候與地形培育出自己的小米品種,名稱各異,顏色與用途也不同⸺有的用來釀酒,有的作為祭品。小米因此成了連結族群記憶、土地與信仰的重要象徵。

芋頭和小米隨著數千年前南島語族的登陸,與後來來自美洲的地瓜相會,各種食材逐漸融入原住民族的傳統菜餚,芋頭和地瓜的故事遠比「外省人、本省人」的戲稱要深刻得多。 這些農作物如同活生生的歷史地圖,證明了臺灣島嶼自古以來就是國際交匯點。每一顆芋頭、每一個地瓜,都濃縮著族群遷移、文化交流與在地適應的智慧。我們有責任去保護這些珍貴而獨特的民族植物知識體系,讓這些連結自然與文化的綠色寶藏能在全球化的浪潮中持續發光。 註:臺灣已於1998年精省,此處的「本省人」為「外省人」之對應詞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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