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箱時光膠囊:大銀幕裡的臺灣

文|Pony(馬曼容)

圖|目前勉強

車輛在熙熙攘攘的高速公路行駛,人們在夜晚的便利商店外閒聊,開到凌晨的清粥小菜店成為另類的深夜食堂;而山的另一頭,火車載著歸途旅人與離鄉青年,這些畫面不只是背景,而是臺灣日常的縮影。 空間看似只是載體,然而當人駐足、互動,它便被賦予情感與記憶。地景不再只是地景,透過電影,我們重新看見「空間」⸺那條熟悉的路、那間常去的戲院⸺都藏著人的故事與時間的痕跡。當角色在銀幕上移動、停下、再出發,空間成為連接現在與過去的隧道,電影也成了最溫柔的地圖,帶領觀眾重新認識大銀幕裡的臺灣。

《打烊時刻》(Closing Time, 2018)
瑞士導演妮可.富格勒在《打烊時刻》(Closing Time, 2018)中,把鏡頭放在臺北士林社子島的「阿嬌清粥小菜」。計程車司機、刺青師傅、娃娃機機主聚在一起,夾雜碗筷聲,他們靜靜聊著生活的日常,傾訴內心的煩惱。如果一座城市最美的風景是人,導演用極為節制的鏡頭,凝視城市夜裡最柔軟的一面。當天色漸亮、鐵門拉下,老闆騎車返家,從都市駛向部落,提醒我們便利的背後,是無數默默付出的夜行者。
《南國再見,南國》(1996)
除了對人事物日常的觀察,在電影中,地景空間的變化和交通工具的移動,也往往呼應角色的內心轉變。侯孝賢的《南國再見,南國》(1996),便是一場從北到南的鄉野漫遊,平溪的鐵道、臺北的繁華、嘉義的田野,這些臺灣特有的地景鏡像主角心境,有人想出走,有人則被過去綁住;有人夢想在上海功成名就,有人只想回老家爭一口氣。地景的流動,映照著人心的漂泊與鄉愁,每每當角色們不停向前駛去,都是一次次對於自我和未來的尋找。
《強尼· 凱克》(2017)
即使抵達城市,孤單仍在。黃熙的《強尼· 凱克》(2017)以臺北為舞台,描繪都市人找尋喘息空間的掙扎。高架橋上拋錨的汽車、捷運裡不期而遇的鄰居、奔跑於天橋釋放與穿梭廟宇之間的身影,構成城市的孤寂風景。一位不存在的「強尼」和那隻飛走的鸚鵡「凱克」,像是每個被困在現實中的靈魂⸺身體在動,心卻卡在原地。城市裡的人努力工作、維持節奏,內心只希望找到一個能被理解的角落。
《不散》(2003)
而當電影不再只是影像,它更是一個留存記憶的容器。蔡明亮的《不散》(2003)帶我們走進最後一夜的福和大戲院,跟隨售票員的腳步,在戲院中爬上爬下尋找放映師身影,也看著觀眾一批批散去。當戲院最後一次放映《龍門客棧》(1967),光束穿過黑暗,台下的觀眾與銀幕上的演員一同共演,創造出連結過去和現在的另類時光空間。「好久都沒有人看電影了」/「都沒人看電影了,也沒人記得了」當《龍門客棧》的兩位演員石雋和苗天對話著,彷彿一種叩問:當戲院熄燈,記憶是否也會被關上?姚莉的歌聲〈留戀〉響起,像一封寫給臺灣電影的情書,唱出對過往的溫柔告別。
從夜晚的清粥小菜到廢棄的戲院、從城市高架橋到山裡的鐵道,電影就像一顆時間的膠囊,封存了人們的成長與變遷,也記錄了臺灣從鄉村走向城市的軌跡。多年後,當我們再次打開這些影像,也許會發現⸺大銀幕上的臺灣,不只是故事的舞臺,更是生活的紀錄,每一處風景都藏著情感與人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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